我的思绪也隐约而飘忽,捉摸不定。孔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,我只能苦笑,我连自己的命运也闹不清,焉知“天命”?古诗人又说,人到中年万事休,我又有些于心不甘。中年是人生的秋季,而秋季是属于收获的。春华秋实,青年时代开什么花,今天就收什么果。是甜、是酸、是苦、是辣,反正你都得兜着,不用埋怨,也不必悔恨。
此后,我就注意我们老家的厅堂客室里的每一副对联,其中有许多是我的祖父自己写的,如:知足知不足有为有弗为这是一对自勉的句子,就充分地描绘出我的祖父的恬淡而清高的性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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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闹市区的黄金地段,搬到这寂静的郊野,有人甚为不解,有人以为不值,我却终不后悔,不仅不后悔,还深以为乐。因为在这里,我得到了一片蛙声,一间梦寐以求的书房,也得到了一个50岁人的孤独。我一时无语,喝茶。老板取换茶叶,茶壶空着,眼生,以前没见过;我顺手拿来看,吃了一惊,茶壶是150年前制作的。我细细玩赏,不会错,出自清朝道光年间名家之手。老板将一捧茶叶放进茶壶,漫不经心的样子:“看出来啦?——别玩茶壶,假货多,真货贵,让那些有钱人去玩吧,过几天也许就卖出去了,你不妨多看几眼——你不必问价钱。”
初春的嫩叶照例不是浅碧而是嫩红,状如星雨的芒萁蕨如此,尖苞如纺锤的雀榕如此,柔枝纷披的菩提如此。想来植物年年也要育出一批“赤子”,红通通的,血色充沛的元胎。有一天,和同事们外出娱乐,那在中学时对我来说十分亲切的绿茵茵的足球场又出现在眼前,我心里不禁发出畅快的呼喊:啊,久违了!也就在这天,同事们用一种就像称赞我在工作中干出超常成绩那样的眼光,惊讶而羡慕地望着我,赞叹我身手不凡的球技。他们第一次知道我曾是中学时代受同伴们拥戴的出色的足球队长哩。
有一件事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讲清楚。我曾手植一株自己,在山的岩缝里。而另一方面我也盗得一座山,挟在我的臂弯里。(挟泰山以超北海,其实也不难呢。)如果你听人说,今年春天我在山中走失了,至今未归,那句话也不算错。但如果你听说有一座山忽然化作“飞去峰”,杳然无踪,请相信,那也是丝毫不假的,而且,说不定它正是被我拐去。
台湾同学、香港同学、大陆以外任何地方的华裔同学,大家同文同宗,都爱酒,都爱歌。我们唱满江红一剪梅万水千山总是情,你们欢喜,你们随唱。我们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心爱的土琵琶,你们惊奇,你们默然。及至我们唱起大风浪里炼红心,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,你们面面相觑,简直目瞪口呆了。你们小心翼翼地问,文革吃了那么多苦,为什么还唱这个?为什么?谁能一下子说清楚为什么?不是颂扬,不是心战,甚至也不仅仅是幽默、反讽和调侃。
门被轻轻地推开了。只见她们个个手里拿着一大束丁香花,原来她们一大早去替我折花了。她们把花递给我:“快找你的五瓣丁香吧!”我一时语塞,为她们的热情、真诚所感动,懊悔刚才对她们的妒嫉……顿时,我感到自己整个儿沐浴在友爱结成的温馨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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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相信法律的公正。一切虚伪的东西都将受到它的严惩。然而它不仅仅是一位只凭理智判断的法官,而是真理与民意的化身。
地西藏是世界的屋脊。自然界永不停止创造的力在这里隆起。我知道珠穆朗玛峰还在缓慢却坚定地升高。这块土地记录了亿万年前海涛、冰川、太阳和风的神工雕凿。我也喜欢和他并排骑着自行车,于星期天在黎明的道上一起赴教堂。朝阳的金波向两旁溅开,我遂觉得那不是一辆脚踏车,而是一艘乘风破浪的飞艇在滑行。
想你已成为机械化的公式,没有任何特殊仪式,也无须刻意经营,随时随地会突然涌现一个名字、一个形象、一个声音,让自己柔柔有了心痛,掺杂幸福的感觉。1965年,他90岁,这位二十世纪人类良知的代表,和平之子,他说:“上帝啊!当跑的路我跑过了,尽力了,我一生扎实的活过了。”之后,他便息了地上的劳苦。
既要知道自己所长(因而去发挥它),又得知道自己的缺陷(好去弥补)。最不可丢的是自知之明。有它,就不会忘乎所以,就不会出洋相,不会一败涂地,碰个头破血流。赞叹,惊服,是诗人之始。思索和迷惘,是哲学家之终。这些情绪,其实不也就是我们常人的情绪吗?所不同的是,当那些美好的花瓣在我们眼前绽开,那些萧飒的秋风四面袭至,我们大多数的人只能在讶异中缄默——因为,我们不善以人间字汇来形容自然。而当生老病死在我们眼前排演,当人类的悲喜剧在我们自身演出,我们虽有万千种感悟,却无法用。
藏民对山是敬畏的。每一座山都是一位神佛的领地。这里的山水是藏民的祖先千年来歌颂的,因为每一寸土地都有格萨尔王征战的遗迹。为了幸福,为了永远的安宁,格萨尔的白马踏过这一切,英雄们的血洒过每座山梁,沟谷。赞叹,惊服,是诗人之始。思索和迷惘,是哲学家之终。这些情绪,其实不也就是我们常人的情绪吗?所不同的是,当那些美好的花瓣在我们眼前绽开,那些萧飒的秋风四面袭至,我们大多数的人只能在讶异中缄默——因为,我们不善以人间字汇来形容自然。而当生老病死在我们眼前排演,当人类的悲喜剧在我们自身演出,我们虽有万千种感悟,却无法用。